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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蛮族与女孩——2

4.蛮族与女孩——2

追随野蛮人的脚步,他们人多自然脚步沉重,在柔软的泥巴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卢卡此刻有点希望下雨,那样脚印会更加清晰。

他们的步伐很快,原本卢克还不敢快速前行,但是随着天色变暗他发现这样下去自己会跟丢,于是他丢下行囊,全速前行,如果目的是跟随他们的话,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吧……他想着的同时咬了最后那点烤肉。

果然,跟着这些脚步卢卡渐渐回想起自己来到橘子树下的路,熟悉了森林之后他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泥路消失之时要观察草地和植物,那上面总会留下行人踏过的足迹。

现在正是万物充满绿意的时候,有些闷热,但还比不上夏至的炙烤,是在45月份吗?或者说这个世界,鲁斯塔尔有其他的计时方式。现在自己不知道这些常识,只有慢慢去了解,将其记下……日后必定有其作用。

不久后,他拂过树叶重新看到卡述的神庙,那帮人果然是打算寻找卡述神,但卢卡丝毫不觉得他会再次现身。那个邪恶之神不是那样多变的家伙,他的目标单纯,手段残忍,若是发现自己的背叛一定会追至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既然这样为何要选择自己?

“我们是同病相怜的兄弟。”这句话烙印在卢卡的脑内,卡述是觉得自己可怜吗?他可不是那么有同情心的家伙,仅仅是召唤自己就用了两条人命,而且在他不是很听从命令的情况下卡述没有将自己也杀死,这说明卡述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想到这里卢卡的内心仿佛又变得坚定了一些,他拨开草丛继续窥视神殿,那几个人并不在神殿前方,可能是早已进入其中,那两个女子呢?比起和野蛮人打交道,找她们对话明显要更加安全。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挪动脚步,重回一周前自己降临的地方,才过几天但这里却让他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卢克选择先查看天井,这里直连卡述神的祭坛,下午的阳光将里面的情况照得清清楚楚,对话也通过密闭的环境扩大了数倍,传到卢卡的耳中。

“我说过,卡述神不会降临的。”亚利戈的话中带刺,虽不知道他们一路上说了什么,可这个野人应该一直不支持他们的长老。而两个女孩跪在祭坛的中央,浑身发抖。

长老蹲下摸着祭坛上的魔法阵,叹了一口气,“蠢货,这里有血迹,我们来晚了。卡述大人早已降临……”

“什么?”莎娜惊诧道,“芙蕾没有听到神谕,卡述……大人究竟为何而降临?”

“他没有寻找我们……”那个看上去最为强壮的硬汉声中带着哀伤,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了,“神选择了黑民!”

“不,不会。”长老摇着头,“50年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见过神的愤怒……我们天空民在森林中央激战之时,所有动物都突然奔向我们,就像是发了疯,同时我们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前方,手臂不受控制……斩向自己的挚爱,那之后黑民向北,我等向南,再也不沟通,这就是卡述惩罚子民的方式,他绝不可能选择黑民,一定是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他顿了顿,思索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吾之子啊,带走她们,不能让其他女人的血液玷污专情之神的祭坛。”

“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亚利戈问他。

“那两个女孩随便你们,但是之后,我要和哈尔希那交谈,即便已经过了15年了。”

“什么……”亚利戈非常吃惊,“我们是要握手言和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喀尤斯是最虔诚的那个,所以他最快接受了长老的话,“如果继续惹怒神祇我们必将承受灭顶之灾。”

“懦夫!”亚利戈咆哮道,“既然如此,这两个女人归我了!我要离开村庄和部族!”他狠狠抓起那两个女孩的胳膊就想离开。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长老的愠意早已浮上面门。

“既然如此,留下首级吧。”凌厉的刀光闪过,亚利戈转过身子,手捂住自己的脖颈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割开的喉咙却什么声也发不出,亚利戈倒下,血液再次填满了魔法阵。

“长老!您不能在神祇面前杀同族!”喀尤斯道。

“我只是献上祭品罢了,而且肃清叛徒,这是我应当做的事。”他淡然自若将剑收回腰间。

莎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抬头督了一眼,嘴角略带微笑。

吓得卢克急忙退后,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视线下移,笑着看着地上的同伴。

长老静静等待着,可是他的主神依然毫无回应,两个可怜的女孩全程流泪不止,夹杂着哼哼唧唧犹如小鸟般的叫声。

“带上尸体,走吧。”见卡述不会现身,他轻轻下令之后便转身。

“长老,我倒是建议将这两个女孩留下。”莎娜提议道。

“为何?你不该不知道,对于专情之神来说留下女人是侮辱么。”

“那侮辱的次数也太多了,长老。”莎娜笑道,“她们既然是来找卡述大人的,您自然要给她们机会,我们早不该去揣测神意。万一他很乐意接受这份礼物呢?”

蛮族长老暗忖一会,点了点头。

“好吧。”这次他真的不打算再听任何话了,喀尤斯背起死去的同伴尸体,莎娜踢倒那个年龄较大的女孩,微笑着说,“小兔子们,我等着玩一场游戏。”然后再次抬头看了看天井。

卢卡感受到战栗急忙跑开,躲到神殿后方的角落,刚才莎娜绝对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那种仿佛看见猎物一般的眼神只会让人胆寒。

之后那群野人离开,卢卡依然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她发现了我,她发现了我!”莎娜满身肌肉虬虬,容貌端正却又十分可怖,她让人想起竞技场的女角斗士,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自己撕成碎片,他潜伏在后方的草丛中,犹如一只豹子,虽然自己是猎物而不是猎手,卢卡心想,但此时不发出一点点声音比逃跑更加有安全感。

终于,等到太阳下山,卢卡已经确定那些家伙不会再折返的时候才谨慎地抬起身体。

他想起上次自己这样躲在暗处还是小时候潜入无人工厂与恋人捉迷藏,他们躲了一整天,直到恋人找不到自己哇哇大哭的时候卢卡才心软出来。

“好了,现在该去寻找那个突破口了。”他抖了抖身上的枝叶,再次进入神殿中。

两个可怜的女孩见到他自然又惊又怕,白天被黑发黑眼的人们绑架已经够倒霉了,谁会想在夜晚再遇到他们一次,而且现在卢卡这身狼狈样并不比他们好上多少。

“别紧张,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他静静地说,“我们的情况还是很危险,我解开你们的绳索,你们要保证不会乱来。”

那个稍微年长的女子迟疑了一会,然后猛然点头。

自此卢卡才上前解开绳索,他们绑的太紧了,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卢卡觉得相当吃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女子的绳子解开之时,她立刻站起身来踢开卢卡。

“唔,你做什么!”卢卡倒在墙边,身上沾满了血迹。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女子不管身后的少女,反而径直冲上来掐住卢卡的脖子,她勇气可嘉但是力量太小,身为成年男子的他就算不是野蛮人的对手也不至于扭打不过一个女孩。

卢卡单手擒住女子的双腕,反而将她按在身下。“别闹了,小姐。”他怒吼道,“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那群野蛮人的伙伴!”

“那又如何,黑民难道就好上许多吗?”她对此嗤之以鼻。

黑民,之前的野蛮人们也说了好多次。

“黑民是什么?”他问道。

“嗯?”

见女性满脸疑惑,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我不是野蛮人,也不是黑民。”

“但你毫无疑问是天空人,难道你要告诉我那黑发黑眼是假的吗?”女子依然不信,但是已经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了,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女人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呢,除非是像莎娜那样的女野人。

于是卢克放松力道,他站起身,女子也随后站起,她盯了一眼身后的少女,然后就那样牵着她,并没有解开绳索。

“你们不是同伴么?那女孩看上去相当难受啊。”卢克善意地提醒她。

“不用担心,我还怕她插了翅膀会逃掉。”随后,她牵着少女的绳索猛地一拉,让她和自己一起倏地跪在卡述的祭坛之前,低声念叨着,“专情与嫉妒之神……请让我忘记您的后一个名字,我等为了追回爱人而来到您的面前,将常夏的索罗德兰家的二女崔莉斯帕·索罗德兰作为祭品,希望您让我重见爱人……”她就这样低声祈祷,那个被她称为是崔莉斯帕·索罗德兰的女孩子只是静静流泪。

然而卢卡虽然明白祈祷对于邪恶之神没有效果,可还是静静等待着她。

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女人的执着,唯有时间除外。

卢卡知道这点已久,所以他等着这个女人的祈祷渐渐由慢变快,后来甚至染上焦躁和啜泣。

她一定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卢卡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走近女人。

“他不会现身了,你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无情说道。

“不……专情之神不会无视恋人。”女子不断通过摇头来否认这一切。

“当然,但是你得先满足他的条件。”

“我献上的是索罗德兰家的‘金丝雀’!”她怒吼道,“全境上下再也没有比她更高贵的公主。”

卢卡掩面,不由发出嘲笑,“向专情之神献上其他美女,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女子呆住,仿佛从来没想过这点一样,她死了夫君早已失去理智,只是想要将身边最贵重的东西拿来献给传说中的邪神罢了。但卢卡的话让她感到羞愧不已,女性瘫坐在地上,裙子染满鲜血,小声的啜哭变成哀嚎,响彻神殿,卡述依然没有现身,卢卡觉得当初自己被他召唤还说了那么多话,真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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